穴位效应规律未明确
较之古代针灸,当代针灸临床变化最大的是刺法——从直刺到透刺、从浅刺到深刺的改变带来了穴位概念潜移默化的变化:今天的一个穴可以包含古代多个穴。例如足阳明经“下关”穴,在传统针灸学中主治牙齿、面部、耳部病症;而在神经阻滞疗法中,此处同时是阻滞下颌神经干、上颌神经干或翼腭神经节阻滞的体表穿刺点,进针点虽然相同,但针刺的角度、方向和深度不同,通过不同的神经干或神经节而治疗上下牙齿、鼻部等不同部位的病痛。
可见,针刺方向、角度和深度的不同,在很[文]大程度上左右着腧穴的主治范围。与神经阻[章]滞不同的是,针灸临床往往将这些相同的进[来]针点下的不同刺法都视为同一个穴,又没有[自]像神经阻滞疗法那样,为同一穴对不同部位[湖]治疗作用所要求的特定刺法(方向、角度、[南]深度等)建立严格的技术操作规范和科学的[长]描述。因而在针灸穴位特异性的临床设计中[沙],很难对这一影响穴位作用特异性的关键因[中]素给出明确而科学的表述,这也是造成近几[医]十年来国内外在这一领域的实验研究结果难[康]以重复的根本原因。
一个针灸大家往往穷其一生也只是对有限几[复]个穴,不同作用部位的操作技法规律有深刻[理]的理解与熟练应用。例如足太阳膀胱经秩边[疗]穴,针刺不同方向可治疗下肢瘫痪、脱肛、[培]妇科等诸多疾病。但由于医生自身知识结构[训]的限制,对于秩边穴主治不同部位病症所要[学]求的具体操作步骤,不能用科学的语言表达[习],这使他人难以重复。
如果研究秩边穴的主治特异性,不清楚其在[网]不同的操作条件下产生的针对不同部位的多[文]种治疗作用,不建立产生特定部位效应所要[章]求的操作规范的科学描述,要形成合理的秩[来]边穴主治特异性的实验设计,并得出正确的[自]实验结果,是不可能的。
针灸穴位特异性研究的复杂性在于:第一,[湖]对于一部分穴位而言,有多种针刺层次、针[南]刺方向、针刺感应,有时一个极细微的针刺[长]角度和深度的调整,针感的方向及到达的部[沙]位不同,产生的作用及作用的部位也不同。[中]
因此,穴位特异性的实验研究,必须首先解[医]决:究竟哪些穴位可以产生多种针对不同部[康]位的效应,以及针对这些不同作用部位所要[复]求的针刺操作规范,并用科学的语言加以描[理]述,以便不同的人都能重复,只有这样对穴[疗]位作用特异性的研究结果才具有可比性,才[培]能形成共识。
第二,针刺不仅仅是针刺穴位所产生的直接[训]治疗作用,同时不同的针刺方法对肌体产生[学]不同程度的损伤,损伤后产生的坏死组织([习]如瘀血、坏死肌肉组织)也可以起到类似埋[网]线的连带后续作用,而这一作用往往被研究[文]者忽视。
第三,穴位在不同的针刺强度下,表现出不[章]同的效应形式:针对特定部位的效应,即“[来]穴位作用的特异性”,以及针对多个部位的[自]效应,即“穴位作用的广泛性”。近年发表[湖]在国外著名学术刊物上有关痛证针刺穴位特[南]异性的实验研究报道,可见到相反的结论。[长]
问题出在所选穴位的部位上:如果观察组与[沙]对照组的针刺穴位都在疼痛的局部或邻近部[中]位,那么观察组的深刺与对照组的浅刺就不[医]表现疗效的差异;如果在远隔部位选穴,这[康]时疗效主要取决于刺激强度,这样采用强刺[复]激的观察组的疗效自然明显优于采用浅刺弱[理]刺的对照组。
对疾病的认识不全面
痛证是针灸临床研究中时间最长、发掘的治[疗]疗新方法和新穴位最多的病症。然而即便是[培]对这一研究基础最好的病证,我们也没能及[训]时总结、掌握其诊疗规律。
笔者通过对近50年来针灸临床文献的系统[学]分析发现了这样的规律:在需要较大刺激强[习]度与较长刺激时间的针刺麻醉以及痛证(特[网]别是急性痛)的治疗,穴位作用的特异性就[文]不明显,而更多地表现为针刺强度与针刺深[章]浅的影响作用。对于针刺麻醉而言,其镇痛[来]作用主要取决于刺激强度、刺激时间、针刺[自]深度;而对急性痛而言,其刺法则要求沿皮[湖]浅刺(皮内或皮下)、针尖朝向痛处,并特[南]别要求针刺过程中配合痛处的活动。可见。[长]穴位作用的特异性在不同的病症中扮演不同[沙]的角色。
以往虽然对于痛证的临床研究很多,但多局[中]限于一个个具体疼痛性疾病的研究,很少自[医]觉地研究整个痛证诊疗的总规律。由于没有[康]掌握穴位作用的特异性与非特异性规律,以[复]及穴位特异性在不同病症治疗中的表现形式[理]的规律,在临床研究上采用了不合理的对照[疗]设计,因而得出了片面的结论。
现代医学有局限
首先,当代对于针刺效应的机制仍主要用神[培]经的结构与功能来解释,对于组成这些神经[训]束的每条纤维的形态与功能的认识还有太多[学]的空白,还难以对针灸临床极其丰富的针刺[习]操作所产生的不同的复杂针感以及与之相对[网]应的效应加以说明;
第二,对于疼痛性病症,为什么皮内、皮下[文]平刺效果好?为什么针尖的方向性对于最终[章]的疗效很重要?这些针灸临床现象用现有的[来]医学知识还难以解释,而这也正是针灸的魅[自]力与价值所在;
第三,在运动皮层刺激(MCS)疗法发明之前,现代医学对于疼痛的调节只从感觉传人考虑,直到有一天现代医学意外地发现刺激脑运动皮质(而不是感觉皮质)治疗顽固性疼痛的效果最好,这时,人们似乎才理解了中国针灸临床上采用“运动针法”治疗痛证的实践经验的意义,因而这一具有坚实实践基础的治疗痛证的特效针法在很长时间内没能成为广大针灸医生自觉遵守的规范,同时在针灸临床实验研究设计上也没给予足够的重视,从而直接导致了片面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