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4日晚,北京海淀剧院人头攒动、座无虚席,由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甘肃省人民政府联合主办,甘肃省卫生厅等单位承办,灵台县秦剧团创作、排演的新编历史秦剧《皇甫谧》在这里拉开了序幕。铿锵的锣鼓,把人们的思绪带回到1800年前三国纷争的战乱场面;激情的乐曲,唤起了人们对我国魏晋时期伟大的针灸学家皇甫谧及其著作《针灸甲乙经》的无限缅怀和思念。
针灸,作为我国劳动人民长期医疗实践中创造的法宝,是中医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经历了旧石器时代的砭石雏形、青铜器时代的金属针具之后,又经历了两汉、三国、两晋、南北朝这一漫长时期的发展,逐渐进入了一个成熟阶段。正是有了由皇甫谧编纂、系统总结针灸理论和实践的专著《针灸甲乙经》的问世,之后才有了公元7世纪形成的针灸学科,有了宋代王惟一的针灸铜人,有了明代针灸学的新发展,有了中医学以针灸为前导、广泛走向世界的后世辉煌。因此,提起针灸,不能不念起皇甫谧;研究中医,不能不研究皇甫谧。用戏曲的手段诠释皇甫谧的事迹,是甘肃省中医药界与文艺界有识之士的有益之举,对于后人走近和挖掘中医学厚重的历史、对于中医药文化的传承和普及都具有积极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
秦剧《皇甫谧》,通过洛阳惊魂、故园沉疴[文]、神针妙灸、灵姑重生、美人依旧、儒医圣[章]手等6场戏,浓缩了皇甫谧安贫乐道、淡泊[来]名利、勤力不怠、耽玩典籍、倾心医术、服[自]务民众、献身学术的传奇人生,突出表现了[湖]他独特的人格精神和思想境界,高深的学术[南]造诣和卓越成就,给观众以莫大的启迪、鼓[长]舞和教育,是一部难得的爱我中华、爱我中[沙]医的爱国主义好教材。
纵观全剧,在如何运用戏曲形式表现历史题[中]材的问题上,秦剧《皇甫谧》做出了许多开[医]拓性的探索,其中有两点是最值得引起关注[康]的。
其一,反映历史事实,必须尊重历史,以史[复]撑戏,理清错综的历史脉络。皇甫谧生活在[理]公元215至282年的历史大动荡时代,[疗]魏晋的社会动态,既造就了他“居田里之中[培]亦可以乐尧舜之道,何必崇接世利,事官鞅[训]掌,然后为名”,“生为人所不知,死为人[学]所不惜”,“朝闻道,夕死可矣”(《晋书[习]·皇甫谧传》)的“通天地人”(林亿《针[网]灸甲乙经》序)的大儒;又造就了他“受先[文]人之体,有八尺之躯,而不知医事,此所谓[章]游魂耳。若不精通于医道,虽有忠孝之心,[来]仁慈之性,君父危困,赤子涂地,无以济之[自]”(《针灸甲乙经》自序),身残志坚“犹[湖]手不辍卷”,“忘寝与食”(《晋书·皇甫[南]谧传》),解救疾苦于水火的“有高尚之志[长]”的大医。魏晋的文学风气,既造就了他“[沙]博综典籍百家之言”,“以著述为务”,“[中]撰《帝王世纪》、《年历》、《告誓》、《[医]逸士》、《列女》、《玄晏春秋》等书”([康]同前),“考晋时著书之富,无若皇甫谧者[复]”(李巨来《书古文尚书冤词后》)的“书[理]淫”;又造就了他才华横溢,一生“所著诗[疗]赋诔颂论难甚多”(同前),为《三都赋》[培]所作之序广为传颂,与左思共创“洛阳纸贵[训]”的佳话。秦剧《皇甫谧》,紧扣这些重要[学]历史事件耕耘,穿针引线,拆析综合、前铺[习]后垫、深挖广掘,在复原历史的前提下激活[网]历史,赋予了这一作品最基本、最核心的生[文]命线,是其成功的主旋律。
其二,应用文艺形式,必须尊重艺术,以戏[章]托史,塑造鲜活的人物形象。戏曲是被中国[来]老百姓普遍接受的艺术形式,民众的许多历[自]史知识正是通过它的广泛传播而获得的。舞[湖]台上“三五人千军万马,六七步四海九州”[南],“可国可家可天下,能文能武能鬼神”的[长]虚拟表达,使干巴巴的历史事件有了活灵活[沙]现的直面感觉,使平面的人物叙述成为精神[中]与血肉一体的百变精灵,欣赏中增添了轻松[医]娱乐和享受生活的成分,拉近了历史与现实[康]生活间的距离。在戏曲中,定型的脸谱、灵[复]活的塑造、适度的夸张,是长期以来形成的[理]表现程式和艺术风格。秦剧《皇甫谧》,既[疗]不背离戏曲艺术的这些基本要素,又在剧本[培]创作和舞台表演中有所创新,在演员的成功[训]表演与道具、布景、灯光等多元素的有机融[学]合中,把八尺舞台拓展为无限的历史空间,[习]表现了历史、衍化了历史、趣话了历史,勾[网]勒出了皇甫谧的高尚人格和宽阔情怀,强化[文]了人们对这位千古哲人的认知,牢固地在人[章]们心目中树立起一面永不锈蚀的镜鉴。剧中[来],皇甫谧深夜在自己身上练针,“月落月升[自]星满天,油灯明灭照不眠”的感人情景、在[湖]父亲灵牌前“不孝子向灵位泣血叩首,儿不[南]该离高堂负笈远游”的悲切哭诉、误食寒食[长]散造成的“五内如焚裂肝胆,一阵发热一阵[沙]寒”的痛楚号啕等情节,虽然属于虚构,却[中]无一不是在相应历史根据的支撑下产生的,[医]戏剧家的智慧凝结成了可歌可泣的动人故事[康]。
人的一生经历纷繁复杂,而留下的印痕却非[复]常有限,要求现代人用两个小时的演绎去完[理]满复制一位历史人物的一生显然是办不到的[疗]。秦剧《皇甫谧》尽管在搜罗史料、刻画人[培]物方面下了偌大的功夫,但其中可深化、细[训]化、精化的空间还比较大,有些问题甚至有[学]重新构架的必要。譬如,主人公皇甫谧的内[习]心世界和主题形象还不够丰满、高大,衬托[网]红花的众多绿叶型人物大都独立个性不足,[文]一些历史事件的关联还存在着不协调的漏洞[章]等,需要做进一步的打磨、锤炼。
针灸之妙,后人有诗证之;针灸之效,后世有案记之。在皇甫谧离世后900年左右的宋王朝,理学家朱熹也患上了与他一样行动困难的足疾,靠竹杖扶助才能活动。建阳地区一位程姓道人针之而愈,为此他专门作诗谢之:“几载相扶借瘦筇,一针还觉有奇功。出门放杖儿童笑,不是从前勃窣翁。”(宋·罗大经《鹤林玉露》)观戏品诗,溯古及今,更让人敬仰多才的皇甫谧,景仰伟大的中医学。